我以一个跛腿的老灵魂为食
我亦因此再不能前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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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梳理17—18世纪东欧史料,一系列以这个时代为背景的架空人设(维尔内大公西睿尔一世)施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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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还会混更同时期的俄国/乌克兰/波兰音乐史(以及各种杂七杂八奇闻轶事),不过因为是17—18世纪,所以并不存在格林卡老柴肖邦等等耳熟能详的近代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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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二世如何谈论自己:摘译自Henri de Catt回忆录(1916,p17-21)

……国王向我提了这几条建议,又点评了几位我以后要与之共事的人之后,开始跟我介绍他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工作安排:

“我们很快就要围攻Schweidnitz了,我会留在这里增援攻城的部队。等到拿下这座城,我就会离开Grüssau继续指挥接下来的作战。战时我每天都是凌晨三点起,或者更早。说实话,这么早起来对我来说真的很艰难,有时我想多赖会儿床,因为实在太累了,可那样一来我的事情就做不完了。所以我只好以事情为重,在仆人叫我起床时就起来——我让他每天叫醒我,并且决不许我重新睡回去。起床后我就自己梳好头,穿戴整齐,喝杯咖啡,开始读报告。读完后我会吹一会儿长笛,大概一小时或者久一点,顺便回想回想那些报告,考虑一下怎么回复。接下来秘书们会来见我,我向他们口述,让他们去写。这件事做完后呢,我会读会儿书,一般是旧的书,我不太看新书。一直读到检阅的钟点,我会去发布当日的各项命令。午饭我每天都正点吃,饭前我还会读会儿书。一般我会跟几位将军一起吃饭,但最近还会有个管女修院的教士来——这个人可太有意思了,因为他奇蠢无比,每回午饭我都把他从头涮到尾。我会问他一些很棘手的问题,他答不上来,就在胸前猛画十字,心里准偷偷想‘这个国王怎么回事!他以后绝对要下地狱挨火烤。’我给你讲讲他到底有多蠢吧:前几天我刚让他帮我带本希腊语的圣经,他说‘怎么,您懂希腊文?’我说:‘懂得很。’‘那您什么时候要这本书呢?’‘明天您来吃饭的时候带给我吧。’结果第二天他给我带来本大厚砖头,我翻开一看:敢情是本圣多马的Summa。您不猜也知道我肯定结结实实取笑了他一通,气得他恨不得叫所有小鬼来抓我。一般吃完午饭我又会吹会儿长笛,这样能促进消化,然后我给拟好的信件署上名,再继续读书到下午四点。您可以四点来找我,咱们聊聊天到六点,六点整我会听一小场音乐会。乐师们演奏的水平不错,如果你喜欢听,就一起欣赏吧。音乐会到七点半,当然只有驻扎在村庄里的时候才有这个活动。之后我会定下心来,胡乱写点文章或者诗,等到晚上九点,我就该去会周公了【原文用的是the arms of Morpheus典故——译注】。我每一天就是这样过的,以往在波兹坦时也是这样,不同的只是如今在打仗——希望我们都能有幸活到和平重新降临的那一天吧……不过我好像占用您太多时间了。晚安,先生,和您喋喋不休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明天下午三点我打算带您认识一下Guichard先生,一个上尉,他最近来我这儿入职。这个人是个学者,在莱顿大学当过几年讲师,本来人家承诺他能在那里拿到希腊文的教席,可等了很久都没谱,于是他就告别校园和同学,来咱们这儿当兵了。到时候咱们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

第二天下午三点,我如约去国王的住所找他,他一见面就开始问我上回在荷兰的船上的事情:“实话告诉我,当时您以为我是什么人?”

“我当时感觉您应该是位法国贵族,见多识广,消息灵通,性子急躁,说话也很有气势。”

“嗯,我确实消息挺灵通的,性子也的确很急,可能有点太急了。至于说话有气势呢,大概也不算我的缺点吧?我当时确实口气不小,可能把您吓到了。”

“不过正是您那种气势让我猜到了点什么。”

“那么明显的吗?”

“非常明显。”

“具体是哪方面呢?”

“具体就是当您开始谈论那些大人物,那些王公、国王、您的几位兄弟,那些您说您‘不太熟’的各国政府,还有就是您批评那些不保护文学艺术的王公时,您脱口说出了半句‘至少我自己……’。”

“哟,您居然注意到它了。”

“那是自然,当时您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至少我自己是一点都不想跟那样的王公打交道,他们不是我的菜。’我说:‘还是有一些王公喜欢文学的,有的还从事文学。’您说:‘没错,听说普鲁士国王就是这样的,他好像还自己写东西,或者不如说是在纸上乱涂乱画,瞎胡诌些有的没的,不过我也不太喜欢他。’我问:‘这是为什么呢?’您说:‘因为如果一个人既是国王又当作家,他的麻烦可就大了,他会因为写东西而耽误国事,可国事才是他应该用所有精力去关照的;而且他还可能变成一个大书呆子,一个天底下最呆的书呆子。说不定这次离开荷兰后我就会去一趟普鲁士会会这个声名在外的国王,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依我看,关于他应该有不少可说的。如果我回程还能有幸在这附近找到您的话,我肯定跟您讲讲这个普鲁士国王到底是个什么人。’”

国王经常提到那天船上的事,他说那件事让他觉得特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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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自Unterhaltungen mit Friedrich dem Grossen, Henri de Catt著, Reinhold Koser编,第11-12页。
感谢modoru (tumblr@modoru-mono)的英译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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