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一个跛腿的老灵魂为食
我亦因此再不能前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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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梳理17—18世纪东欧史料,一系列以这个时代为背景的架空人设(维尔内大公西睿尔一世)施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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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还会混更同时期的俄国/乌克兰/波兰音乐史(以及各种杂七杂八奇闻轶事),不过因为是17—18世纪,所以并不存在格林卡老柴肖邦等等耳熟能详的近代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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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纸上谈兵者的遭遇:摘译自Henri de Catt回忆录(1916,p43-46)

summary:国王吐槽自己的生活以及战争和政治,同时捉弄了一个写过军事类论文/论著的新来的上尉,后者感到非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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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抵达Schwenkfeld的那天,下午三点我又被叫去了。

“我这场仗才刚刚开头,天知道它或者我会如何收场。没有什么比被迫连年征战更残酷了,可那帮蠢人却都觉得我开心着呢。我一点也不开心,即使是在我最爱的波茨坦也一样,而我或许再也见不到它了。瞧瞧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每天一早就有四十封信件要读,其中一半读了等于白读,四分之一或无足轻重、或非常棘手,剩下的信里尽是些最令人难受的消息。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但请你相信,我真的很希望能隐退,比起当国王来我更愿意过那种简单的隐居生活,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我如今的生活费在1200克朗上下,但拿更少的钱过平静的日子我也心满意足。一个人每天拿着八个格罗申就够用了。只不过我还正在建造漂亮的空中楼阁:我有一份公职要尽忠,我爱我的人民;上帝为证,我必须留在这个岗位上,承担它的责任,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我想要使人民幸福,而且甘愿为此牺牲自己。”

说完这番话,他派人去传Guichard上尉。上尉进来了。

“先生,你去看过攻城的工事了吗?”

“还没有,陛下,我明天去看。”

“可是,上尉,你今天能看的东西绝不该推到明天再看。身为一个外行你的好奇心也太少了点,上尉。”

国王召来了自己的侍从(很显然,他此前安排过这些人被传召的时候该做什么)。第一营的一个掷弹兵走进来,二话不说,把一个士兵的整套装备放在房间里,随后退下了。“在Grüssau的时候你告诉我说罗马士兵身上的装备比我们这儿的士兵要重。这个断言可不能轻易下,现在我把一个普鲁士士兵的整套装备找来了,你正好亲自确定一下自己的论断对不对。”

我为可怜的上尉感到难堪,因为我确信他要被整蛊了。国王把他带到房间正中央,让他像一个正在受训的士兵那样立正,抬起他的下巴,把军帽戴在他头上,用力给他扣好,随即给他佩上军刀,挂上一个装着六十发子弹的子弹袋,背上一个背包,最后交给他一把枪让他拿着。这样把上尉打扮停当之后,陛下笑着说:“真得说一句,你看起来怪不错的,像个普鲁士士兵的样子了。你一会儿就会觉得他比你那些罗马兵更讨人喜欢。卡特你看,现在上尉是不是就如同侯爵所说,像个真正的老兵了?”

我没有回答。国王从我的神情中看出,这出恶作剧的发起者和受害者都让我感到难受。

“你没在笑啊。”他说。

“没有,陛下。”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Guichard先生脸色已经发白了。”

“嘿,脸色发白——他那是高兴得,看到自己荣升掷弹兵了。不过你还是听我念一封昨天晚上从海牙来的信吧,是个大人物寄给我的。”

写这封信的人向国王提议,如果斐迪南大公把法国人赶回莱茵河对岸,就可以让荷兰参战。“你怎么看?”他问我,不时往上尉那边偷瞟一眼,“我何必强迫这帮荷兰人搅进这场争端里?荷兰人做错了什么,非得拉他们下水?这种事情难道不该他们自己根据国家的利益来做决定吗?这帮鬼政客永远不明白国际事务应该光明正大地处理,而且对于那些为了自己更大的考虑而选择维持和平的国家,我们也理应尊重他们的中立。我本人已经受够了战争之苦,再不想肆无忌惮地把这种罪恶强加到其他势力头上了。”在这样一番高尚而富有哲理的长篇大论(上尉在各种意义上的痛苦中听了足有45分钟)之后,陛下终于走到上尉面前,亲自卸下他身上那些装备。“怎么样,先生,你觉得我这儿士兵们的负重还可以不?和罗马士兵能不能相提并论?”

“我想是的,”上尉答道。他悲哀而恍惚的神情让我心中无比痛苦。

“从今往后我们就要开始长途行军了,先生,我希望你明白这样的行军与当初罗马军队一样艰辛,但你还会看到很多罗马人不曾想过、也想不出来的事情。再见,先生,如果你能更‘普鲁士’一点,我们就能愉快相处了。”

之后国王对我说:“你肯定能明白,要作出判断必须通过比较。我们那些笔杆子朋友往往坐在书斋里判断事情,他们的观点应该在实践中纠正纠正才好。今天我做的事确实让我们这位上尉有点难堪,但你不觉得他从今往后如果再写些什么,便不会那样草率地下断言了吗?我想他绝对不会再提妄议行军和负重之类的事情了。”

……

今天的会面结束后,我回到我的住处,Guichard上尉正在这里等着和我谈刚才的事。

“国王还有对你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不过今天这样对你他心里似乎也有些内疚。”

“他内疚!你听我一言,他绝对既感觉不到悲伤,也不会感觉到任何人情。我看他这个‘哲学家’是徒有虚名!东方那个所罗门王都不会做这种事。只有一个北方的所罗门才忍心冷酷无情地坐视一个无辜的人这样被欺侮。他那些士兵哪里比得上古罗马的士兵。”

“这些话心里想想就算了,别再跟他提了,要不然只怕又给你来一次。”

“提比略那个暴君都未必会让我这样站一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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