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一个跛腿的老灵魂为食
我亦因此再不能前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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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梳理17—18世纪东欧史料,一系列以这个时代为背景的架空人设(维尔内大公西睿尔一世)施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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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还会混更同时期的俄国/乌克兰/波兰音乐史(以及各种杂七杂八奇闻轶事),不过因为是17—18世纪,所以并不存在格林卡老柴肖邦等等耳熟能详的近代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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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与格列柯:“借我点烟吧,殿下”(1704)

这件事情发生在1704年春,大公刚刚料理完母亲的丧事。同时,格列柯即将前往尼古拉耶夫省赴任。而早在半年前,基里洛·特奥多罗夫拒绝了哥萨克首领的地位和南部总督的任命,一心练兵,离开了政治中心。

大公似乎想挽留格列柯,但明明他自己也十分清楚,曾经和他无话不谈的卢卡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在他身边了。(所以为啥我逢年过节总发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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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葬期间的街道没有什么可游逛的,何况连日的阴雨又把路面弄得全是泥水,所有人或行色匆匆,或者干脆闭门不出,我也早已打消了临走前再转一转的念头,打点好行装之后,便径直去公署取我的通行文书。
“实在……实在抱歉,阁下,按说文书的确应该由我转交给您的,”缪勒站在桌后,懊恼地扭着双手,“可是,您瞧……大公殿下他中午一回来就从我这儿拿走了,您可能还是得找他去拿……”
我叹了口气——我料定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但用这种儿戏一般的方式来对付我,实在让我哭笑不得。难道他真的以为我会根本不见他一面就出发吗?……我不再和缪勒纠缠,转身走向书房。书房里非常昏暗,虽然天色已经近晚,但他没有让人点蜡烛。实际上,他也根本没有在读书,而是颓唐地坐在卧榻旁边纹丝不动。我敲门进屋时,他也没有抬起头看我。
“文书在桌上,你去拿吧。”他哑着声音说。他没有戴假发,鬈曲的深色头发垂下来,将他的脸笼在更深的暗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到底是他刚刚哭过,还是这些天的守夜祈祷和礼仪耗损了他的嗓音。我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桌前点上蜡烛,看了一眼文书,随后把外衣搭在椅背上,回去在他旁边坐下。
“……我后天再走。”我说,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仍不答话,只是盯着桌上的烛火看。过了片刻,他似乎是嫌烛光刺眼,眯着眼睛转开脸去,只把后脑勺对着我。我坐在他身边,但却感到越来越坐不住——他始终一声不吭,从他身上却不停地散发出一种烦闷的气息,我虽仍然怀着那些哀怜的温柔情绪,可是在这长久的、对峙一般的沉默中,我心里的焦躁和厌恨也不由得孳生起来。
“没有别的指示的话,我就不打扰您了。”我说着,打算起身离开。而他忽然抓住了我的袖口。我扭过头,他这一瞬间正哀戚地看着我,然而刚一和我对视,他便将眼睛垂了下去。
“南边有得是人可以做那些工作……”他嘟囔了一句,但声音里完全没有底气——他心里比我还清楚,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么,殿下,那么我在这里有什么可做的呢?”我反问道,“您是还打算再修几座小喷泉吗?……”
“不要总拿那个喷泉说事!”他打断了我,声音已经带了些愠怒。但他立刻又放平了口气,柔声问道:“你打算在那边待多久,卢卡?”
“工程需要多久,我自然就应该待多久。”我说,“如果能按期完工,那就是四个月,但到底进度如何,只能视情况和人手……”
他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再次打断了我,逼问道:“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对不对?”
我本能地想要反驳,但他这样明知故问,我便再不愿意说出那句“我会回来”。“我回不回来,难道不是您一纸命令的事情?”我生硬地回敬道。
他脸色惨白,抬起眼睛死死盯着我。过了片刻,他突然搂住我的肩膀,凑过来要亲吻我,另一只手也开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我侧开脸,用力把他往旁边推去,他却仍然放肆地纠缠着我,我几乎是在一阵扭打中才甩开他。他歪倒在榻上,但手还是紧紧扯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起身。“我该怎么办?你可怜可怜我……”他急促地喘着气,从底下望了我一会儿,见我不为所动,猛地抬手揽住我的脖子,将我向他自己拽去。我立刻撑住了床面,没有倒在他身上。他的脸差一点贴在我脸上,那双深陷的铁灰色眼睛显得更深、更幽暗。他尽力向我身前迎过来,整个人蒸蒸地冒着热气,衬衣的带子也不知何时散开了,领口大敞着,好像他不仅是这件衬衣,就连自己的胸膛也要扯开,好融化到我身上来。我挣不开他,只好一动不动,丝毫不回应他的引诱。“在这个时候吗,殿下?”我冷冷地问。
他停住了手,顿了顿,接着便憎厌地推开了我。
我知道我不需要多说,也只可能说到这里——就在今天上午,先大公妃的石棺刚在教堂下葬,还是他亲自领着他那个唱诗班在那里把整场葬礼从头唱到尾。我料定他自己也对此心知肚明。而如果我没有记错,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和我讲自己小时候如何疑惑地看见母亲结束忏悔之后立刻摘下头巾戴上面具飞进化装舞会之中,或者在一群弄臣簇拥下观赏小丑表演各种低俗把戏……我不清楚他现在是否能回忆起这件事,但看他的样子,我猜他多半是和我一样想到了它。
“你走吧。”他慵倦地歪在榻上,“横竖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倏地站起来,沉默地看了他一阵。他也只是无声地盯着我,眼中又渐渐浮出那种绝望的、哀怨的冷笑。
“告退。”我平静地说道,去桌上拿了文书,披上外衣,回过身向他微微鞠了一躬。
他尖叫了一声,从榻上弹了起来扑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领子。“你!你!……”他含混不清地叫嚷着,狂怒地摇晃我,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我感到他的理智正接近崩溃的边缘。他打算怎么样?——我心里暗自想道。他会撤回我的调令把我扣在这里吗?或者更糟——他会把我革职、赶出公署吗?……

(评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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